《绛红雪白的花瓣》第八章 Chapter Eight

小山林卡

Chapter 8

Part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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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继续谈话之前，我想说（如果我误判了还请多担待）你看拉克姆大宅子的方式，也就是你看到那磨光的楼梯和仆人密布的走廊，还有灯火辉煌装饰精美的房间时候的样子，可能有种你觉得这宅子已经很老的感觉。可是正相反，它还很新。真的很新，打个比方来说，如果威廉觉得客厅那儿最好还是不要有雨水能通过法式落地窗子流进屋里，他只需要翻出之前那个向他保证窗户密封的木匠的名片即可。

在亨利·卡尔德·拉克姆还是小孩的时候，也就是诺丁山还是肯辛顿区下的一个小村庄的时候，当年牧民们放养奶牛吃草的地儿，五十年后，已经变成了拉克姆宅子里拉克姆夫妇不怎么在一起用餐的餐厅。波托贝洛曾是一个农场的名字，诺丁谷仓也是如此。沃姆伍德斯克鲁伯斯①之前只是片灌木丛，早期的谢泼德丛林②③人们可能会看到牧羊人的身影。拉克姆家餐厅所用到的原材料来源于采石场和丛林，在当时它们都还未被开发过。威廉的父亲是个忙碌的单身汉，醉心于经营自家的工厂与田地，没认真考虑过收养或是繁衍一个子嗣来继承家业。

在他结婚之前的那些年时间里，亨利·考尔德·拉克姆一直住在位于西邦尔那所大得多的宅子里。但是他却喜欢开玩笑（尤其是跟那些他不想交往的势利小人）说自己真正的家是帕丁顿火车站，因为“一个人的工作只有在每天去看看狗就好而不是一直盯着工人工作得如何”。对亨利·考尔德来说，工作从来不是一个讨厌的字眼，不过——令人困惑的是——他从未赢得工人们的忠诚。对那些在他工厂辛苦工作的工人来说，看着他一身黑色西装、头戴高帽，在他们头顶的铁质斜坡上踱步，这远远起不到激励人心的效果，也缺乏一种整体的凝聚力。然而，也许他本质上只是个简单淳朴的乡下人......虽然他家薰衣草田的工人也同样没表现出对他有多大的热情。这会不会是工人们误以为他每次来唱里视察时穿的结实的乡村衣裳只是为了得到大家的喜爱，而并非是他通常喜欢的装束？

另外，他那自认为热诚的性格也没有得到认可。在城郡里传的流言蜚语都是他更有希望追求到磨床而不是真正的女人。当他突然和一个美极了的女人结婚了，想像一下他们会有多惊讶！他每次向别人炫耀自己妻子的时候，他们都是惊呆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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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妻子的到来让人不知所措，那么九年后她的离开也没让人感到意外。事实上，最让他恼怒的是，妻子通奸的事早在他知道之前已经人尽皆知了。之后大家又在没完没了地猜想是不是他和妻子断绝了关系，或者是她自愿离开的。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已经从他的生活中消失，还留下了两个还是婴儿的男孩。即使很悲伤，他还是发挥了他实务派的做事风格：另雇了一个仆人代替他们母亲来照顾他的儿子，自己则继续埋头工作。

多年过去，孩子们的成长丝毫没有受到不好的影响，他的生意也蒸蒸日上，直到最后老拉克姆必须要考虑年轻的继承人亨利的住处了。在十九世纪五十年代的时候，诺丁山主要的部分再也不是乡村了。城镇西部的陶瓷之都④（英国斯塔福德郡北部的一个区，为英国陶瓷工业中心）依然到处都是吉普赛人和猪舍，本来想改造半数区域为赛马场却成为了玷污整个地区特点的败笔，但还是有迹象表明在拉德布罗克广场附近的几处房屋群有可能改造为有吸引力的居民区。果不其然，在六十年代末，这块区域已成为了那些不渴望最上流地区的名人乐于居住的地方。此外，这儿铁路也方便，一旦小亨利掌管了生意，他将会经常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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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老亨利在切普斯托⑤别墅区为他的继承人购置了一套又大又漂亮的房子，才建成十年，房子正处在顶好的状态。至于第二个儿子威廉最后住在哪儿……这就看他自己的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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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未来前景已经在那儿了，而拉克姆帝国的发展史却与当初的规划背道而驰。老亨利已经把他的生意做到了最好：他自身强大的魅力，结合暗地里谨慎进行的借贷操作，让他成功跻身那些文明人的上层社会，地方执法官、贵族以及各种上流人士都算是他的朋友。但是他的大儿子，小亨利过得像修道士一般，住在临近制砖厂附近一间狭小的房子里面；而威廉则接受着经济条件下允许的最好的教育，心安理得地住进了切普斯托别墅区那幢房子，没有独立生活的经济能力却过着上流人士一样的生活。威廉大学毕业也已经有些年头了，但却没有自己赚过一分钱去维持生计。这就是威廉打算继续生活下去的方式？让老父亲承担着重担，而自己却为了自我的消遣写着那些不会出版的诗歌？这也是时候感受到他正被精细锻造在在铁门里的拉克姆家族的标志徽章“R”围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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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注释：

①沃姆伍德斯克鲁伯斯：位于英格兰大伦敦哈默史密斯-富勒姆区东南部

②谢泼德丛林：地名，位于英格兰大伦敦哈默史密斯-富勒姆区

③校对注解：②中地名有双关，例如shepherd即牧羊人，做地名翻译时取音译

④陶瓷之都：英国斯塔福德郡北部的一个区，为英国陶瓷工业中心

⑤切普斯托：位于英国威尔士蒙默思郡的一座城市，邻近英格兰格洛斯特郡

翻译by Snare

校对by Ma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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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林卡

Chapter 8

Part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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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房子显现出一种低迷紧张的氛围。花园凋零萧条，尤其是在建筑物周边和厨房背后的区域。马厩里没有马车，甚至没有一匹马。马车夫专属的小木屋里从未居住过一位真正的马车夫。威廉把这间屋子改建成一间工作室，那时他对绘画产生过昙花一现的热情，可现在这屋子也没用了。低矮的温室如同玻璃棺材般平躺在地面上，里面挤满了各种没有园丁照料也能茁壮成长的杂草垃圾。一切都非常令人惋惜，但也理所当然：在老亨利试图治疗威廉的过程中，他给这个家带来了一系列的创伤性打击，以至于仆人们都疏于对房子外围的打理，而把主力都聚集在还处于受困的内心治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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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实在没有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特别之处，除非访客是像你一样的外国人。你可能会惊叹于那些带有高天花板的房间，那深色光洁的地板，以及成千上百该呆在你那时代古董店里的家具。甚至，你可能更震惊于那群默默无声工作的仆人。然而所有的这些在这里都被视为理所当然。现在拉克姆的社交圈正在缩小，这座房子也因此受到了影响：空气中弥漫着萧索凄凉的气息：晚会被取消，花园派对惨淡收场，艾格尼丝在用餐时打碎了玻璃杯，宾客之间尴尬的告别、不欢而散。这闻起来空荡荡的房间， 让桌子也忍不住抱怨它上面摆满的美味佳肴；冷冷清清的走廊上回响着沉重的脚步声，那是被遗忘的宴会主人。这里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让所有人再回来拉克姆的家，特别是在一切都结束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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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艾格尼丝·拉克姆的卧室内，厚重的窗帘通常是被拉上的，这点大大影响了对面彭布里奇马房的偷窥者。然而，那些掩上的厚重窗帘给房间带来了不怎么好的结果：即使是在大白天里，艾格尼丝的房间里也要点着蜡烛，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烛油燃烧过的味道（她不信赖煤气）。而且，在她少有地几次因外出而熄灭蜡烛的情况下，（她害怕房屋失火）她的房间在她回来时就像坟墓一样黑暗阴森。

这就是我们在早晨时所看到的，那时艾格尼丝刚刚回来，她很勇敢地去尝试了一次夫妻早餐。她和她的女仆刚刚爬完长长的楼梯，两人站在卧室门口大口喘气。因为克拉拉无法一边扶着她的女主人又一边拿着蜡烛，所以她是用手肘撞开门的。俩人拖着脚慢吞吞地走进屋，然后就在黑暗中丢失了方位。这可能纯属偶然，正当艾格尼丝的卧室门打开的时候，楼下的正门砰然关闭。所以艾格尼丝真实确切听到了她丈夫离开家门的声音。他要去哪里？她想知道。同时她走进了一个房间，与她上一次到来时相比，这里的一切已经面目全非。

白色的床清晰可见，但在角落里的是什么？被绷带裹得透不过气的骨架？旁边是……一只大狗吗？

克拉拉点亮了油灯，神秘事物的真面目立刻就揭晓了：一个是缠绕着条形布料的铸铁裁缝人偶，而旁边随时待命的，像只镀银杜宾犬般的，则是缝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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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的手给我，拉克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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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尼丝动作缓慢地照做了，她并不像一位老妪——倒是更像一个经历一场噩梦后再次被送回床上的孩子。

“一切都弄好了，拉克姆夫人”。克拉拉边铺床边说道。“现在你可以安心地休息一会了。”说了好些敷衍安慰的话后，克拉拉替女主人更衣，并扶她上床。然后她把艾格尼丝最喜欢的梳子递给了她，艾格尼丝便自然而然地开始整理头发，愁着她因为跌倒而打结的头发。

“我看上去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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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拉把女主人的睡衣折叠成枕套大小，然后停下来给她一个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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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极了，”她微笑着答道，“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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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笑容显得不太真诚——她所有的笑容都是这样的，艾格尼丝心里明白。然而，她们却心甘情愿地应付这样的“工作”，她们并没有恶意，艾格尼丝心里很清楚，同时很感激。作为终身侍奉的回报，她和她女仆之间有一个默认的共识，可以满足她的任何奇想，见证她的任何失败，并且永无怨言。从黎明到午夜，还有偶尔在期间的不愉快时刻，克拉拉的存在对她而言都是种安慰。克拉拉算是艾格尼丝最好的心事倾听者，艾格尼丝可以向她吐露任何心事，无论多么愚笨的事，只要艾格尼丝要克拉拉在一小时后忘掉它，她就会将之从脑中完全抹去，宛如那只是一滴粗心而溅出的牛奶。

最重要的是，她会帮助并支持她的女主人违背那两个坏男人——柯卢医生和威廉·拉克姆的所有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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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艾格尼丝而言，和克拉拉在一起生活的日子于是一场十分安全的游戏，是一种与温和密友适当活动的养生之法。在克拉拉的帮助下，她可以重新学习在伦敦社交季时需要的社交手段。例如，她有时吩咐克拉拉假扮某位女士，然后她们一起表演小剧，这样艾格尼丝就可以练习她应该做出的反应。当然克拉拉的表演并非十分逼真，但是艾格尼丝并不介意。太过真实的模仿反而可能会使她失去勇气。

手中摸到的头发既柔软又整洁，让她十分满意。她放下发梳，背靠枕头坐着。

“克拉拉，把我的新美容读物拿来，”她轻声命令道。女仆把书递给她，艾格尼丝把它翻开，直接翻到其中一个章节，标题是‘在敌人的攻击下保护自己’——其实意思是防皮肤老化。她揉搓着脸颊和太阳穴，尽可能密切地遵从书上的指示，尽管她难以做到“向皱纹生长的反方向来回揉搓”，因为她还没长任何皱纹。“如果感到累了就换只手，”书上这样写道，而她确实累了。但是怎么换，她只有两只手，她能换吗？她如何判定她的手是否用在正确地用‘稳定、柔和的力道’来按揉自己？如果没有依照作者的建议使用润滑油，又会有什么后果吗？书上从来不会写清我们真正想要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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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疲惫了，不想再继续练习，于是她翻到下一页看看接下来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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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部皮肤会长皱纹，其实和苹果表面会生皱褶的原理是一样的。随着汁液的干涸，皮下的果肉因缺水收缩而起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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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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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by Lily

校对by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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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林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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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

Part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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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尼丝啪地一声将书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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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走吧，克拉拉”，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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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夫人。”克拉拉知道她要做什么：在楼梯平台远端那儿有一间特殊的房间，专门用来放不需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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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 艾格尼丝偷偷地瞄了缝纫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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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举动并没有逃过克拉拉的眼睛。“夫人，或许，“她说，“我们可以继续做您的新裙子？最难的那部分已经做完了，不是吗，夫人？”

艾格尼丝的表情忽然亮了起来。像这样的时间段，有事情做来填补时间空隙，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毕竟，她还没有忘记很快就要接待柯卢医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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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上帝的份上，她为什么要拒绝威廉阻止比阿特丽斯去接他来呢？他愿意做这件事——愿意冲过这间房子，如果需要的话再冲到街上去，去撤销这个指令！她却拒绝了他！疯了！但是，在躺在地板上时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拥有了一股让他失控的力量——拒绝他抛过来的橄榄枝。无可否认，对比起躺在他脚边而言，像那样在他面前站起来，也是一种报复。

艾格尼丝盯着完成了一半的裙子，想象着裙子穿在她身上就像是丝绸围绕着她。她腼腆地朝克拉拉笑了笑，克拉拉也回给她一个微笑。

“好吧，”她说，“我相信我已经准备好继续了。”

几分钟之后，缝纫机的嗡嗡声已经改过了钟摆声。每当一处骨缝接好，两位女士都停下来，把裙子从缝纫机上取下，套到假人身上。这副没有性别的人偶一次又一次地被套上衣物，每次都让它的曲线更加明显，更加女性化。

“我们在编织魔法！” 拉克姆夫人咯咯地笑出来，几乎忘记了柯卢医生正赶在来这儿的路上，他戴着手套的手里肯定晃着他的那个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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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缝纫不只是让自己分心的手段。如果她对明年的社交季还抱有一点希望，她至少还需要四条裙子，上帝保佑，明年她会参加的。如果有一件事物要动摇神智正常的艾格尼丝的信念的话，那就是她不能参加这一年的社交季活动。而如果有一件事物要让她重拾信心，那就是（可以说是）纠正今年的失误。

确实，她从一出生，除了被训练成如何在公共场合保持漂亮以外，就没别的了。但这不是她做这些新裙子的原因，她想穿着这些精心制作的裙子，走在别人家的地板上。参加社交季对于她来说，是唯一能够毋庸置疑地证明她没有疯的事实。虽然艾格尼丝并不能确定正常与疯癫之间的确切界限，但她选择了自己的评判标准。如果她能够保持在正确的一边，她就是正常的，首先是在世人的眼中，然后是在她丈夫的眼中，真是最后在柯卢医生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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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在她自己眼里呢？在她自己眼里，她既非正常，也没有发疯；她只是纯粹的艾格尼丝……艾格尼丝·皮戈特，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看看她的内心，你会看见一张很漂亮的图，就像描绘少女时代的圣母的祷告卡。这就是是艾格尼丝，但是我们所不认识的她：那样的艾格尼斯是不会变老的、永恒的、无暇的，既不是什么恩温的继女，也不是什么拉克姆的妻子。她的头发更加柔顺，她穿的裙子有更多镶边，她心里没有任何起伏，她的第一个社交季如期而至。

艾格尼丝叹了口气。事实上，距离她的第一次社交季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她都记不起多少年了，而她对下一次的盼望并不强烈。她想踏进上流社会的梦想，在她还是恩温勋爵的继女的时候要容易实现得多，而现在这样的梦想已经远去了，事实再明显不过，即使威廉能有他的将来，也永远不会成为她曾经想象中的著名作家。他会成为香水制造厂的老板——当他最终不得不强迫自己去接受这个责任——而后，如果他变得越来越富有，他可能会在社交的天空上慢慢地攀升。但到那时候，只要稍微接触到底层时髦的团体，拉克姆就会很满足了。艾格尼丝明白这一点。她不喜欢，但是她明白，而她已经决定要好好利用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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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她期盼的是什么？她并没有期望得到男士们对她美貌的赞许，这些都只会带来不幸。她也没有希望得到其他女士的崇拜，在她们身上，她仅能想到的是礼节性的冷淡，以及她们会在她背后说些难听的流言。说实话，她并没有想象过在下一次社交季有任何的交流，相反，她更倾向于慢慢走过人群，不留意任何人，只说一些客套话，什么也不听。这些，都是她从以前的经验中学到的，是迄今为止最安全的做法。它最渴望的就是，接受来自她自己卧室之外的赞许，穿着比她自己脏脏的、盥洗过度的睡衣漂亮些的裙子。

“你知道的，夫人”，克拉拉说，“温帕夫人要是看到你穿这条裙子，脸一定会变绿。我在镇上碰见了她的女仆，她说，温帕夫人也想这么穿，但是她现在长得太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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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尼丝孩子般地笑了，她非常清楚这肯定是一个谎言。（克拉拉常常编造这种事。）她现在好些了，头疼也减轻了，她甚至想让克拉拉打开了窗帘……但是，这时有人来敲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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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拉没有别的选择，只好让她的裙摆滑过地板，将她的女主人独自留在丝绸中间。她站起来，带着歉意的微笑，急忙去开门让医生进来。一条长长的影子映入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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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拉克姆夫人，”医生一边说，一边快速走了进来。房间里的女性香气被他明显的气味所污染，随之被他高大的身躯所替代。他将包放在艾格尼丝床旁边的地板上，坐在床垫的边缘处歇息，向克拉拉点了点头。这点头意味着克拉拉要离开房间，这点头是一个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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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尼丝把椅子从缝纫机那边挪过来，对着医生，看着克拉拉离开。她知道，陷阱的洞口被封住了，但是她仍然控制不住地向洞口逃脱。

“抱歉，总是让你这样过来，”她说。“因为很不巧地——我的意思是，对我来说是件好事，但对你来说不是——我现在好多了。正如你现在看到的。”这位好医生没有回应她。

“我知道，是我丈夫让人唤你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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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的眉头皱了皱。他不是那种对前后不一致不作过问就让它过去的人。“哦，但是威廉跟我说，是你坚持让我来的。”

“是的，我很抱歉，”艾格尼丝说，有些害怕地注意到他习惯性地像上了发条一样，对她告诉他的任何事轻轻地点头，似乎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她编造的荒唐的谎言。“我认为，感觉不太好的那段时间，我……我担心过最坏的情况。无论如何，我现在正常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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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by Wendy

校对 by 山

终校 byGabriella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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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版权归原作者MichelFaber所有

小山林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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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Part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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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卢医生十指交叉托着下巴，下巴上的胡子修剪得很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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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么说希望你不介意，拉克姆夫人，你的脸色很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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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尼斯羞涩地微笑了一下,试图掩盖她的惊慌失措。“是我脸上涂太多粉底啦！”

柯卢医生表情显得有些困惑。艾格尼丝很清楚，这可是医生最可怕的、最让人抓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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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告诫过你么？”他说，“不要用化妆品，这对你皮肤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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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尼丝叹了口气，“是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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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我记得——”

“对！我把所有化妆品都扔掉了。”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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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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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她再次叹气，“我脸上没涂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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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用手指尖轻抚着他的胡须，深吸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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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克姆夫人，”他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做检查。但是为了健康，你不能只做你喜欢的事。检查能发现很多大病的早期征兆，只要及时医治，很多疾病是完全可以治愈的。”

     艾格尼丝靠到了椅背上，并合上了眼睛。她能想出的用来逃避检查的一切理由都已经尝试过了，而且无一成功：我太累了，实在不想再做检查了。“累？你肯定生病了。”我病得太厉害，不能做检查。“不做检查你怎么能好起来呢？”你每周都检查我，少查一次有什么害处呢？“你开玩笑吧？只有疯女人才会不顾及自己的健康。”我才不是疯女人！“当然不是了！我检查精神病院的病人从不需要征得他们同意。而我现在正在征求你的同意。”我实在太累了.......诸如此类。

柯卢医生这是在欺负她吗？她是不是想得太多了？一个医生怎么能态度这样呢？她太久没有接触社会了，也许在这期间医生对待病人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是吗？女王的医生也会这么吓唬威胁女王吗？如果真是这样，女王一定会辞退他吧？要是能告诉柯卢医生说她不再需要他的服务了，把他解雇掉，那将会是多么美妙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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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这么想，到最后她还是妥协了，同往常一样躺到床上。好心的医生打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艾格尼斯把她的注意力聚焦在一排熄灭了的蜡烛上，默默地数着烛台上凝固了的蜡滴。数着数着走神了，再重新开始数，又走神了，其实整个过程她就是在逃避着当柯卢医生把她的睡袍掀开到露出脚时，那股像电流般从脚趾一直到发根穿过她全身的的恐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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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拉克姆此时正站在卡斯特薇夫人家的门前，先是敲门，又不耐烦的按门铃，等人来开门。他的裤腿被一阵风吹掀起来，风里带着湿气；浓妆艳抹的妓女们从他身边经过，时不时盯着他看。他十分不自在，早上又往头上抹了太多的头油，头皮开始疼起来。一分钟过去了，大门依然紧闭：嗨，这不正像在自家门口吃闭门羹一样让人恼火吗？！

又过了一分钟，有人打开门栓，透过打开的小门缝，他看到一位女性的眼睛，眼神里带着怀疑。

“苏糖现在没空。” 艾米·豪利特不友好的说到：“你过会儿再来吧。”

威廉回答：“我其实是来找……卡斯特薇夫人的，纯粹的生意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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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这儿没有别的事，”女孩耻笑道，“上这儿来的人都是为了生意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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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十分惊讶，如此愤世嫉俗的妓女哪会有男人愿意亲热呢？他连忙再次解释：“等等……我保证卡斯特薇夫人一定会对这事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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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利特一把将门甩开，回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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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这是威廉第二次用亨特这假名登门拜访，他同样被会客室里的景象震撼了：印有耶稣的门徒抹大拉的玛利亚的印花布挂满墙壁，壁炉里的炙热火焰熊熊燃烧，而卡斯特薇夫人穿了身鲜红的衣服，坐在书桌旁。李斯特女士和她的大提琴倒是不见了，她的椅子显得空荡荡的。艾米·豪利特又懒懒的坐回到她的椅子上，拉扯一摊皱皱巴巴的裙子，坏笑着看着威廉走进会客室。她把双手垂到身旁，头向后仰着吸了口烟，紧接着做了件膛目结舌的事：她瞪大眼睛，张开双唇伸出舌头，杂耍般的把香烟立到舌头根上，又含到嘴里，差点吞进去。这时她用牙紧咬住香烟，只露烟头在外面，紧接着又吸了口烟。她整个过程一气合成，眼也没眨一下。

“请原谅艾米的无礼。有些客人就喜欢她这样。”卡斯特薇夫人叹了口气，示意让威廉坐下。艾米听完得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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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意冒犯，你是…...嗯？”她一时语塞，索性放下客套架子移开目光，无奈的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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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特，”威廉回答，“乔治 W. 亨特。”

卡斯特薇夫人眯起眼睛，咪到有红血丝的眼白几乎完全消失，只剩瞳孔在窄缝中闪着光，像极了吮光汁水的干瘪的欧亚甘草。她比他印象中更高大，更令人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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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能为你做什么呢，亨特先生？”她低声哼道，涂着口红的嘴巴在发元音时皱巴在一块。“我们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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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深吸了一口气，探身向前，开始阐明来意。他语速很快，显得有些紧张，但态度诚恳：他扮演的这位亨特先生虽然性格腼腆，却十分富有。钱是哪儿来的呢？原来他是一家大出版社的合伙人，自己用不着做什么，就可以获得不菲的收入——这家出版社的年收入有20000英镑之多。他们出过的书多得数不胜数，包括名作家麦考利、坎奈姆·狄戈比、拉·方努和威廉·恩兹韦斯的作品。说起作家来，其实就在4小时之后，他还约了老朋友威尔基 …. 就是作家威尔基·柯林斯 会面呢（说到这里他还掏出银表看了看时间），但首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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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 by 风云侠

校对 by 山

终校 by Gabriella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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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林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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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Part 5

他为自己的情况做着辩解，在辩护的同时谨慎地提着问。想要使一个潜在的伙伴屈从于他的意愿，提问是必不可少的（至少在威廉姆刚刚读过的信里，亨利·考尔德·拉克姆是这么强调的）。通过提问，促使老拉克姆能表达出对你这的位未来的商业伙伴所遭遇困难的同情，然后再表示你已经有答案了。威廉向前逼近，他的额头上渐渐渗出了汗珠，双唇却喋喋不休着。不要给另一个人留下生疑的余地，这是老拉克姆强调的另外一件事。威廉没有沉默。而是直直地看进其他人的眼睛里去。威廉看着卡斯特薇夫人的眼睛，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断定他已经成功了。当谈到他会投入多少钱的时候她渐渐变得直白：当他说他想要如何扩大他们规模的时候，她重重地点头。

“所以”，他最后总结道，“苏糖的专属顾客权归我，你可以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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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斯特薇夫人对此的回答是：“我很抱歉，亨特先生，这不行。”

威廉姆震惊了，他看向艾米·霍利特，仿佛在期待着她会和他同一阵线。然而艾米只是陷在椅子里，拨弄着手指甲，她尖锐的眼神在那一瞬间仁慈地看了看威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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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什么不行呢？”他大声喊道，然后试图使自己的声音低下来，因为他害怕突然冲出来一个壮汉，抓住他的领子。“我想不出任何让你有拒绝的理由。”（在这种情况下亨利·考尔德·拉克姆会怎么说呢？以彼之言还彼之身）“你曾告诉过我，苏糖在晚上一般接一两个客人，最多三个。现在无论你说那三个客人能给你多少钱，我都愿意补给你。至于苏糖，我会付给她任何她觉得公平的费用。对你而言利润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不过是来源从多人变成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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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斯特薇夫人并未用她那皱巴巴的手拍额的方式来表示她迟来的顿悟，而是以一种令威廉姆放松的做法回应了他的提议。她开始在一个书桌抽屉里翻来覆去地找，找出了一沓乱七八糟的文件。然后她的手滑到了她的大黄铜剪刀的把手上，抓起，开始富有实验精神地操作着那两块刀片。

“事情远比你想的要复杂，亨特先生，”她喃喃自语着，同时把纸张摊开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她的眼睛闪烁着，注意力在威廉姆和那个她明显不想继续的话题之间游移。“首先，我们是小本经营，预算有限。如果三个姑娘里就有一个老不能应客的话——门铃一响那两个还不得心惊肉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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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霍利特呻吟了声，望向了天花板。“应门的男孩哪儿去了？”她叹息道，然后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艾米怒气冲冲地离开了。“亨特先生，我必须向您道歉，”卡斯特薇夫人说道，然后又一次，替熟睡中的克里斯托弗完成他本该的工作。“我们这里的一个小传统是客人彼此之间不能知晓对方。所以如果你可以好心地轻脚走到另一间房隔壁房间去，”（她用大剪刀指了指那间房）“只需要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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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慈祥地点头示意，他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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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痛苦,”柯卢医生这时说道，“都是因反抗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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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白手帕擦拭着手指，然后手帕装进口袋，弯下腰去试第二次。拉克姆夫人使他为那点收入工作得很卖力。

不要是苏糖，不能是苏糖，你这个流氓！你这头猪！威廉想道，在隔壁房间里惴惴不安，耳朵紧贴着门。她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你已经改变主意了，你已经没那么有欲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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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些时候……”他听见卡斯特薇夫人这么说。

“……苏糖……”这次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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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憎恶之情使威廉脖子上的毛发都震动起来了。他几乎想要冲出他的藏身之处，攻击那个对手，把他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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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缺少替代的快乐选项……”

他的心激烈地跳动着，他感到他的将来悬在晃动的边缘，等着被解救或是被抛弃。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几天前，他甚至都不认识苏糖。而他现在站在这里，紧握着拳头，甚至他的心有一半愿意为她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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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似乎流血事件并不需要发生，霍利特女士成功地哄住起居室里的那个男人。一定要好好接待接待这个混蛋！威廉希望她能把他打到半死，居然敢开口要苏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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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酒了，然后……谢谢你赶时间……就像把一千零一夜挤在几分钟内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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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听到了他们交易的声音。真奇怪，明明隔着门板他连说话声都几乎听不到，但是硬币当当作响的声音又能一清二楚地传进他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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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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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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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威廉才注意到他藏在怎样的一个房间里：一个小小的医务室，里面绷带和药瓶的储备非常充足，还有一堆烈酒，标着交叉骨头和孩子骨架图案的堕胎剂，带香味的防腐剂，厂家是……，（他凑近过去看，以防他漏看了带有玫瑰标志或装饰性的“R”），……是比切姆药厂的。

“亨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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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克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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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尼丝·拉克姆躺在她的床上，思绪却飘向了很远的地方，她侧过身子让柯卢医生可以探到更深的地方。

“很好，”他模糊不清地自言自语着，“谢谢你的配合。”他试图找到艾格尼丝的子宫，就他所知应该是距外阴4英寸处。而他的中指正好是4英寸长（他之前量过），令他困惑的是为什么没能成功找到。

“你之前提及……我不知道情况有多复杂，是吗？”威廉姆再次提问。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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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 by Cris

校对 by 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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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林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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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

Part 6

“很多，很多.”卡斯特薇夫人叹息道。不提这些令人不愉快的事，威廉坐着的地方都是她剪下的碎片，她正忙着收拾这些碎片，它们看起来就像是从书上撕下来的。“我想起另外一件事，虽然没有一份字面的协议，但是我们和法尔赛德家族的荣誉是有联系的。你知道法尔赛德家族吗？噢，是的，你当然知道。”她把视线再次从他身上移开，然后拿着剪刀弯弯曲曲地剪着。“亨特先生，你现在应该很欣赏苏糖的优点吧；你完全可以认为她非常有吸引力，对于法尔赛德家族来说她是一个卖点。至少，那些老板们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们还是行个方便，不要在金钱上计较了，尽管她真的很有价值。如果苏糖现在消失了，不管有多好的理由，亨特先生——我敢保证法尔赛德家族会觉得这是他们的一大损失，你觉得呢？”

一个微小的人形开始成型，在威廉这边是空白的，而在卡斯特威夫人这边雕刻着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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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疯了，亨特想，就好像他看到一个头上顶着光环的女圣徒，把天主教的图画书撕下来，拍到桌子上。怎么能和一个疯女人讨价还价呢？也许他把自己的真实姓名透露给她能让她更信服？哪一种身份能让一个剪掉从良妓女书本的疯女人印象深刻，是真实的有名香水公司继承人，还是著名出版社虚构的合作伙伴？而且她说的法尔赛德家族究竟是什么鬼？是简单的收买，还是指望他买了这整个该死的地方？

只要让这个家伙说一次，只要一次，“是的，”这是他父亲一直用绿墨水划线的词。所有剩下的都是细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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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这些都只是细节，当然，”他声明道，“我们能不能（愉快的提示语气），能不能让苏糖自己下楼来?现在是改变她的未来的紧要关头-恕我直言，这些你说的事儿，夫人……”

卡斯特威夫人捡起另一张纸。这张纸很结实，在纸的空白背面，明显地印着一张流动图书馆的印章。

“亨特先生，还有一件事你没有考虑到。你没有考虑道这种可能性，苏糖她可能——请原谅我，我没想冒犯你——她可能更喜欢有变化的生活。”威廉直接忽视了她的话，他认为这种愤慨没有任何益处。

“夫人，我强烈请求您，我恳求您，让苏糖自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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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过来，让她过来，他心中惦念着，紧紧地盯着卡斯特薇夫人的眼睛。他从来没有像这样热忱地盼望过一件事；这种盼望的热情让他自己都感到震惊。如果他能得到这件事，他不会再向上帝要求任何事情，一件也不会，只要他还活着。

卡斯特威夫人放下剪刀，往回拉了下椅子，站起身来。天花板上有三根丝带，她拉了其中的一根。它会把谁召唤过来呢？一个把他赶出去的壮汉？还是苏糖？卡斯特威夫人的眼神没有透露出任何信息。

威廉想，万能的上帝啊，这个场景可比赢得艾格尼丝和他结婚还难啊。要是这个疯了的老鸨能信他一次就好了，就像优恩公爵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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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坐在卡斯特威夫人的妓院里，等待苏糖或是一个结实的傻大个出现，他记得曾被请去看吸烟室里烂醉如泥的老贵族，以及在港口听着艾格尼丝·优恩和威廉·拉克姆先生的婚礼誓言。他回忆起来，这种法律上的义务远超过他。所以当优恩公爵读完词后狡猾地问一些比如“嗯，一切还合适吗？”之类的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它意味着你已经得到她了，上帝保佑你。”优恩公爵讲完后，给他倒了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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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楼梯上出现了一个影子……是她吗？是的！是她！她穿着蓝色的斜纹晨袍和拖鞋，头发松散着乱糟糟的，她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上帝保佑她，晨袍的胸部部位还有沾有深色水珠。他的心里，刚刚还是对卡斯特薇夫人的深深恶意，现在则是满溢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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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亨特先生，”苏糖轻声说道，短暂停顿了一下，“很荣幸这么快再次见到你。”她为自己的睡衣表示歉意。楼梯上的一阵风吹起了她的头发，发丝拂在了她的脸颊和脖颈。他以前怎么能没有注意到她的脖子细到不正常呢？还有她的嘴唇：苍白而干枯，就好像碎掉的蕾丝边——她喝的水太少了！当她亲吻他的手指的时候，他好想她的嘴唇上安抚……！“亨特先生对你有一个提议，苏糖，”卡斯特薇夫人说道，“亨特先生？”

老巫婆！她甚至都没让苏糖坐下来－就好像他的提议很荒谬而苏糖一定会在臀部碰到椅子之前拒绝似的。但是他和苏糖之间的一个眼神给了他勇气，这个眼神好像在说，我们了解彼此，不是吗，你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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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有礼貌地吩咐苏糖坐下，她坐上了莱斯特小姐的椅子。他重复了一边他的演讲，但是这次，他不必经过讨厌的卡斯特薇夫人的允许，便直接当着苏糖的面说出来（她的眼睛还是昏昏欲睡的，她用灵巧的舌头舔了一下嘴唇，正是这舌头……集中注意力，拉克姆！），他说的时候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当引述了乔治·W·亨特的小说时，他给了苏糖一个神秘的微笑，是二人对亲密过往相知相守的信号。当说到算法的时候，他变得有力而精确。作为交际手段，他提到了卡斯特薇夫人的疑虑，并对此加以解释。在这桩生意里的所有人，他再三确认道，都将因为这件事而变得富有，没有人会因此而遇到任何麻烦。

“但是你还没有提到这件事，”对面房间的老妇人反对道，“你打算给苏糖多少钱？”

威廉惊了一下。这个问题在他看来非常粗鄙，毫无教养——况且这问题关这个老女人什么事？这又不是一个低级的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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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她要什么，”他说，“只要能让她开心我都会给她。”他轻轻地朝苏糖的方向点了点头，来表达他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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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糖眨了几次眼睛，把一只手穿过她那一头不羁的金黄头发。这么复杂的人和事让她感到一丝茫然，就好像她醒过来就陷入了约翰斯图尔特的政治经济学原理的讨论而非一只煮熟的鸡蛋。最后她还是开口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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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by 池中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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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林卡

Chapter8

Part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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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亨特先生，”她带着一丝狡猾的微笑说道，“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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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棒了！她答应了！拉克姆几乎不能控制住自己。但是他必须，必须控制住。那种孩子气般狂热已不再适合他；他是一位出版商啊！

所以，他朝卡斯特薇夫人的写字台弯下腰去，看着她起草合同，1874年9月24号。这简直是白费精力、浪费墨水：要知道现在叫他签什么，他都会答应的，甚至那张纸只写了一个词都行，任何词都行！但她要的更多。他读着从她笔尖流淌出来的字句，那用最优雅流畅的笔迹（这是在夸她）写出来的文字......以下简称“宅邸”......全能的上帝啊！他知道，她试图蒙骗他......但是这有什么关系？想象他即将得到的财富，她的贪心简直像小人国一样不值一提。

再说了，就算他反悔，她又能怎么样呢？通过妓院的法庭追捕一个虚构出来的男人？女王听说了“卡斯特薇”对“亨特”的案件？别再乱写了，女人，留点地方签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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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回想起来，跟艾格尼丝的合同简直不能更随意了—比起这里的这份，对他的要求少多了。在婚姻财产契约中，一方可能期望一定程度的亲人般的庇护，但是优恩公爵(威廉现在才仔细想了想)为艾格尼丝做的很少。她的嫁妆并不是很厚重——年轻的女人一两年就能花完——也没有设置威廉继承独立财产日期的限制。既没有提及威廉有义务保证他的妻子维持一个多大的时装衣柜，也没有提及应该保障艾格尼丝的生活方式。似乎优恩公爵所关心的一切就是他的新女婿可以处理艾格尼丝的衣物，她的珠宝，她的书，她的仆人。就是因为没有说这些，他正在和她撇清关系—毫无疑问因为他已经知道(狡猾的老酒鬼！）是什么毒药正在吞噬他的继女的心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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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整个房屋，摔门声仍在微弱地回响：豪利特小姐的客人离开了。威廉斜看向苏糖，但是她陷在扶手椅里，眼睛闭着，脑袋靠在椅子的臂弯里。她睡衣的袖子落了下来，露出她白皙的前臂，还有带着手印形状的淤青。他自己的手印，当然了——或者是别人的？他惊了一下，意识到这份合同不止依赖于这些女人对他的信任，也需要他对她们的信任。有什么能防止她们背着他像往常一样跟别的男人交易呢？没有任何东西，除非他故意神出鬼没，让她们没法预知他什么时候会来……他感到有些生气，当然要生气——然而签字的时候他的嘴角仍然流出一丝微笑，带着一种炫耀，在这场和一个老鸨与一个妓女的交易里签下了一个假名。

“我深感愉快，”他说道，并拿出10基尼，那是出卖部分艾格尼丝很久没用过的财产得来的，“让我们隆重庆祝这一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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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艾特薇夫人收下了这笔钱，而她的脸庞突然变得苍老又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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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确定你能想到比签名更快活的事儿，亨特先生，”她说着。“醒醒吧，苏糖宝贝。”

艾格尼丝盯着床头柜上的小小的象牙把手，仔细地记下每一个把手上每一条细微的划痕和刮擦。医生脑袋的影子落在她的脸上；他的手指从她的身体里离开了。

“我很抱歉事情本不该是这样的。”

这些言语涌向艾格尼丝，就像在火车站无意中听到对面站台聊天的声音。她闭上双眼，脸庞因为汗水闪闪发亮，她开始做梦，一个她在沉睡中做过很多次，但从未在醒的时候做过的梦。关于旅行的梦......

但是柯卢医生正说着话，试图把她召唤回来。他在在拉克姆夫人赤裸腹部上找到了那一点，温柔而坚定地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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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感受到这儿吗？我在碰哪里？这里是你子宫移动的地方，比它本该在的地方高了许多，本来应该更接近......这里。”他的手指滑向一片金色毛发的丛林，那儿艾格尼丝一辈子自己恐怕也才偷偷瞄过二十次，每次还都羞愧不已。然而这一次，她没有感到羞愧，因为医生的手指并不在她的身体上滑动，而是在那之外的什么地方：或许是一扇窗玻璃。仿佛她在一列火车上，火车从车站驶出，外面站台上一个人把他的手指放在她车厢的窗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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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尼丝闭上了她的眼睛。

楼上苏糖的房间里，威廉解开他的领口，苏糖跪在他的脚边。她的脸蹭着他裤子的裆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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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她低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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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的衬衫扣子很硬，为了给卡斯特薇夫人留下好印象，他穿了他最好的衣服。当他费力地解扣子的时候，他瞥了一眼像往常一样被纸张覆盖的写字台。很“男人味”的纸张，而不是彩色的宣纸和带有鲜花图案的信封，没有印着过分精致的水彩插图的传道书和食谱合集，没有流行刊物上的谜语或者脑筋急转弯。不，这些纸张躺在苏糖的书桌上，摆放成不整齐的几堆，这些潦草的、黏上污渍的、褶皱的纸张外面围着一圈蜡烛头。另外，在所有东西的上面，有一本打印的字迹很密集的小册子，空白处记满了用印度墨水写的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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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你在那儿做些什么，我能看出来并不轻松。”他谈论道。

“不是什么会让男人感兴趣的事情，”她低声说，一边轻柔地用双手抓住他的臀部。“来吧，征服我。”

床的布帘像剧院帷幕那样被系起来。透过床头的镜子，威廉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被引领着蹒跚地朝着凌乱的,仍然带着他和苏糖味道的床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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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阴道为你变得湿润，亨特先生，“她轻声说。

“不，叫我威廉，说真的，”他说。“我向你再保证一次：你再也不必做那些事情了，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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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的，”她说着，把他拉上床躺在她旁边。她的睡衣柔软、宽松，盖到他头上；他扭动着，但她从里面紧紧地包裹住他，把他困在她的身体里。他的呼吸又热又湿，喷到她的肉体上；她感觉到他在向上钻，想要重新回到她脖子那里的光亮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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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还没到时候，”她低吟道，将他拉回睡衣里。“我的胸在为你而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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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by She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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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林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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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Part 8

他开始舔——谢天谢地，是轻轻地。以前那些男人亲吻她的乳头就像把头伸到桶里找苹果一样；这个人的嘴唇柔软，舌头平滑，而且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他的牙齿的存在。他像任何其他男人一样，不至于让人难堪，而且还有不少钱。如果他只是想把她的名字写入合同里，好啊，为什么不呢？

但是天啊，她一定不能让他看到写字台上的东西。她母亲就曾经惊讶地（必然会）发现她的灯芯用得太快了。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她已经死了，死在一个深深埋葬在枕头里的梦境中；又怎能期待她在睡梦中，还想着清理自己的写字台？她能做到的最多也就是下楼梯不弄断自己的脖子。那又是为何？当然，没有人能因为她猜不中这是对一个男人的永久忠诚而责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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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也不得不在以后更加小心：她不能把手稿公然放在桌上，因为他会对它嗤之以鼻。现在桌子上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她一边撩起罩衣给男人一点空气，一边使劲回想……会是那个可怕的小册子吗……天，就是它！想到这儿她哆嗦了一下，要不是她让他挪开了点，男人准会卡到鼻子了。

她的书桌上摊开着一本从特雷弗广场公共图书馆偷来的医学小册子。他不会因为里面的内容感到惊讶；他很可能以前都读过：

能够健康孕育孩子和已为人母的女人都不会是一个严谨的思想者。所谓的女性‘智者’更多是年轻病弱的或者是他人虚想中的赫马佛洛狄忒斯①，若非如此，她们本可能成为健康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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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让我们捂住耳朵，不要被女人因其柔弱无力、病态而创造出来的作品所蛊惑。健康的子宫可比女人的乱写乱画要有价值得多。

不，还不是手稿的内容，而是苏糖写在册子上空白处的评论，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新赞助商看见：这儿写着“自负的笨蛋！”，那儿写着“残暴！”，还有更远一点儿的“错，错，错！”以及在总结下方渗透着愤怒的潦草斑驳的墨迹：我们走着瞧，你这个低劣的老蠢货！新的世纪就要到了，你这种人马上就会灭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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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卢医生一边在包里的夹层翻找装水蛭的盒子，一边察看着这本在病人床下找到的、没有经他批准允许病人看的期刊的封面。（这是《伦敦期刊评论》，艾格尼丝只是很单纯地想着通过这本期刊，了解平时自己看不到的新画作，读不到的新诗歌，还有最近发生的没有亲眼目睹到的大事，以便在下一个社交季陷入难堪时可以发表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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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扰一下，拉克姆夫人，”他说道，依然没有意识到她已经没有在听他讲话了。他的手中拿着这惹麻烦的东西，举高到她的视线里，好让她辨认。“这是你的杂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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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非要一个回复；他不会为任何借口而放松警戒。即使这东西不是《伦敦期刊评论》，而是亨利•伍德夫人②的《艾什莱代特的影子》或者其他什么垃圾，结果也不会有任何不同。阅读的文字太过刺激伤脑或者过于触动情绪、洗涮过多、暴晒过多；穿紧身胸衣，吃冰淇淋、芦笋，还有用暖脚器等等，所有这些那些事物和行为，都会伤及子宫。不过没关系，他有治疗措施。

柯卢医生检查了一会儿艾格尼丝耳后的一块白色皮肤，然后在这部位精确地放上第一只水蛭。艾格尼丝选择在眼下这个不合适的时机走出自己的幻梦，希望现实世界能在这期间里重新回归至安全的状态。她看见水蛭在空气中往她这边而来。在她再次失去意识前，她感觉到了冰冷的器械触碰到了她耳后，尽管不能感受到水蛭开始吸血，却能想象血液就像一只深红黏稠的蠕虫从内脏到大脑旋旋上升。不过，当柯卢医生再放第二只水蛭时，她又入梦了，梦中载着乘客的火车又一次出发。

医生的手轻缓地将她的头翻转180度，以便在另一侧进行相同治疗。

“抱歉，拉克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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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尼丝没有醒来：她的梦中之旅直接跳到了末尾。两个老人把承载着她的担架从火车终点站抬走，抬到了乡村中心的女修道院医院。一位修女急跑出去开门，巨大的铁门上缠绕着常春藤和蜀葵，发出剐蹭的声音。老人们慢慢地将担架放在阳光照耀下的草坪上，脱下了帽子。那位修女在艾格尼丝的身旁跪下，凉凉的手掌摸着她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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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亲爱的孩子，”她的指责里带着恼怒却又充满爱意，“我们该拿你怎么办呢？”

~本章未完，待续楼下~

注释：

①赫马佛洛狄忒斯：出自古希腊神话，是宙斯之子赫尔墨斯和美神阿佛洛狄忒的儿子，也被译为‘赫耳玛佛洛狄忒’或‘黑姆佛洛狄特’。他是雌雄同体者，至于原因则有两种神话说法：一是他出生之时性别难以确定，二是他太漂亮了，结果水仙女要求和他合二为一，让他变成了雌雄同体。

②亨利·伍德夫人：19世纪英国著名小说家，代表作《东林怨》（East Lynne），其作品成为世界性的畅销书，尤其是在美国，而在澳大利亚其名声甚至盖过了狄更斯（Charles Dicke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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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 by Snare

校对 by 山

终校 by 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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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林卡

Chapter8

Part 9

激情宣泄之后，威廉可以近距离地观察他的战利品了，充满爱意地端详她身上的每一处。她躺在他的臂膀之中，眼睫毛一动不动，显然已经睡着了。他用手指梳理她的头发，欣赏着藏在红色头发里的其它颜色：几道纯金色，一小撮金黄色，一缕深暗的褐红色。他从未见过如她这般的肌肤：在她的四肢，臀部以及腹部，都有着一些… 该叫它们什么呢？？老虎身上的斑纹。流转的几何纹理干燥脱皮，与情事过后泛红的肤色相间。这些条纹很是对称，像极了一位煞费苦心的唯美主义者，或是一个非洲的野蛮人，画在她身上的图案。（如果柯卢医生在场的话，他会告诉威廉和苏糖，事实上她患有银屑病，而且与一般的病症大不相同，在某些地方，已经朝着鱼鳞癣这种更罕见且更加严重的情况发展。他或许会开一些昂贵的药膏，用来涂抹她手上的皴裂或是大腿上干燥起皮的带状皮肤，然而疗效并不会比苏糖现在用的便宜的润滑油更好。）对威廉来说，这些纹路却很诱人，适当地标记出了她的动物本性。她闻起来也像一只野兽：或者说是他意想中野兽闻起来的味道，因为他可不是一个喜欢动物的人。性爱中她散发的气味异常芬芳，她的耻毛上也闪烁着汗水与精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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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稍抬起头，找到一个更好的看她的胸部的角度。仰卧着的时候，她的胸部几乎是平坦的，但是乳头坚挺饱满，有着明显的女性特征。（当她俯卧时候，乳房会有足够的大小让他能够紧握住）事实上，他对她身体的每一寸都很满意；或许她的存在几乎就只是为了带给他高潮。

他捏了捏她的肩膀，让她足够清醒能回答他的问题，一个他酝酿了大半个钟头一直想问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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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糖？”

“嗯？”

“你…你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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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嘶哑地笑了笑，抵着他的头，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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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威廉，当然了，”她回答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是吗？我的斗士…”她用粗糙的手掌包裹摩挲起他的生殖器。“我几乎不敢相信我会遇上这样的好运。”

他舒展了一下，慵懒地闭上了眼睛。她偷偷地咬了咬已经起皮的双唇，令她忧心的是身上一小片楔形的皮肤：它几乎要掉了，但并没有完全脱落。她只能不去掰它，否则会出血。这次她要向他索要多少钱呢？他柔软的大手正停放在她的胸脯上，她从凸出的肩胛骨处可以感受的到他的心跳。而他的脸上，有着一种愉悦的神情。这使她想起，哦不，从第一次看着他双眼的时候起，她就已经有所怀疑了，他所有这些越轨的举措，其实就像一新生儿寻求一个可休憩的温暖的床铺。她只需抚平他汗湿的额头下的那缕油腻的金黄鬈发，作为回报他会给予她需求的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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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觉中，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这时响起了轻柔却略有迟疑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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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了那是谁？”他嘀咕着。

但是苏糖知道敲门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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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托弗！”她低声呼唤道。“有什么事？”

“打扰了，我很抱歉，”孩子的声音从锁孔处传了进来。“但是卡斯特薇夫人让我带一个口信。是给那位先生的。提醒他和威尔基·柯林斯先生还有一个约会，免得他忘记了。”威廉转向苏糖，不好意思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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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务在身。”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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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小时之后，艾格尼斯·拉克姆感觉到有双女生的小手透过睡衣在她身上机械反复地抚摸她的身体。她本该察觉到那是克拉拉，但是她身陷梦境无法自拔，以至于并没有意识到。

这梦境，已经到了最美好的结局部分，又从最开始的部分重新来过。她在去修道院康复中心的路上：有一节的列车车厢是特意为了她准备的，尽可能像她自己的房间一样；她躺在靠窗的铺位上，墙上铺贴着适合的墙纸，还挂着装裱起来的她父母的肖像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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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枕头上抬起头望向窗外的站台。站台上熙熙攘攘：乘客们来来往往，神色匆忙；拿行李的男孩们在行李箱的重负下步履蹒跚；鸽子展翅飞向上方高空弧形的穹顶；而在远处最靠近大街的站台上，拉车的马儿正不耐烦地跺着腿。那个用手指敲打她车窗的讨厌的男人已经离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站长，他微笑着在站台上溜达，透过窗子向她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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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您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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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谢谢您，”她回答道，然后重新躺回枕头上。车厢外，汽笛声响，火车缓缓开动了，一点颠簸也没有。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威廉·拉克姆仍窝在他的书房里，在桌子的抽屉中翻找着。他有些吃惊地意识到，那里面有关拉克姆家族的文件资料都已经阅读过了。他终于完全钻研透了它们，吸取了其中的精髓。一本巨大的皮革封面笔记本平摊开着，在那里面，他用方正的笔迹记录了一些尚未解决的问题。很快他就会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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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德拉酒的刺激和取得成就的喜悦让他感到有些头重脚轻。他撕掉了一个有着拉克姆香水工厂信笺抬头的包裹外层的褐色包装。他抽出一张纸，小心地把它放置在桌上，用手肘固定着，然后用钢笔蘸了蘸墨水，在公司那玫瑰标志的下方写到：

亲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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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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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by Mark

校对 by山

终校 by Gabriellaz

树屋字幕组-文翻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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