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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lolamarrazzo 于 2014-12-25 00:24 编辑
' y, P: f9 K, p3 TChapter T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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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前门门廊上,里佐伊闻到了尸体的遗臭,她止住了步伐,不愿朝这个房子里边再迈出一步。她很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比起看到这些,她更希望在自己准备好经受这次案件的折磨前,时间能暂缓片刻,或者更久些。但是,达伦·克罗已经开门等候,现在正看着她。除了戴上手套,套上鞋套,做好自己的本分,她也别无选择。 “弗罗斯特来了吗?“她边戴好手套边问。 “大概二十分钟前就到了,他就在里面。“ “我本来可以来得更早些,但是我是从里维尔市开来这的。” “去里维尔市做什么?” “参加我妈妈的生日派对。” 他笑了笑,“听起来你在那儿玩的很开心。” “别问了。”她套上另一只鞋套,挺直腰杆,一脸严肃的样子。像克罗这样的人,只会尊敬有实力的人,而实力,也是她唯一想让他目睹的。从他们入屋的那刻起,她就知道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关注着她对出现在她面前的一切作出的反应。他一直在考验着她,考验着她,等着她出现漏洞的那一刻。因为他知道,那一刻迟早会发生。 克罗关上了前门,突然间,她感到自己像得了幽闭恐惧症似的,就像和空气隔离开来一般。尸体的恶臭越来越强烈,她的肺就像被毒药侵蚀般难受。她步入大厅,注意到那十二英尺高的天花板,停转的古董式落地大摆钟,但是她却还是面不改色。波士顿的贝肯山地区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居住地,如果她中过头彩,或是得到比头彩更遥不可及的东西,亦或是嫁了个好老公。她梦想的一切就可以实现。但她幻想的勇气早已被这桩和耶格犯罪案相似的案件一举剥空。高档住宅区里的美满家庭是幻想,空气中弥漫的杀戮恶臭才是现实。 “安全系统失效了。”克罗说。 “系统崩溃了?“ “不是。受害者并没有开启系统。或许他们不知道怎么让他们运作起来,毕竟这不是他们的房子。“ “那这是谁的房子?“ 克罗迅速翻开笔记本,读到,“房主是克里斯多夫·哈姆,62岁,退休的股票交易员。也是波士顿交响乐团董事会的一员。他一整个夏天都在法国。根特夫妇来波士顿巡演期间,他把这栋房子借给他们使用。” “你说巡演是什么意思?” “他们夫妇俩都是音乐家,几周前刚从芝加哥坐飞机到这。卡瑞纳·根特是位钢琴家。她的丈夫亚历山大曾经是位大提琴演奏家。今晚本应该是他们在波士顿交响乐厅的最后一次演出。” 里佐伊察觉到,克罗在描述男人的时候用了“曾经”,而提及女人的时候却没有这么形容。 他们走过大厅时,鞋套和木地板摩擦发出嗖嗖的声响。步入客厅,她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尸体,因为背对着她的斯利伯和弗罗斯特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所看见的,是一部熟悉的恐怖片已经在现实中上演。墙上是动脉血四溅留下的大量弧形痕迹。她应该是倒抽了一口气,因为弗罗斯特和斯利伯都同时转身看着她。他们俩走到一边,艾尔斯医生进入了视线,她正蹲伏在受害者旁边。 亚历山大·根特靠墙而坐,就像个悲伤的牵线木偶,他的头向后倾斜,喉咙上裂开的伤口一览无余。太年轻了。当她看到他那张镇定自若到都令人胆怯的脸,那只张开的蓝色眼睛,她的第一反应是如此的震惊,他真的太年轻了。 “六点左右,一位名叫伊芙琳.帕特卡斯的波士顿交响乐大厅的官员来接他们去进行今晚的演出。“克罗说,”他们没来应她的门,她发现门没锁,就走进去看看情况。” “他当时只穿着睡裤。”里佐伊说。 “他现在尸体僵直了。”艾尔斯医生一边站起来一边说,“他的尸体有明显被冷却过的迹象。等到玻璃体液钾浓度①的报告结果出来,我才能得出更准确的断定。但是现在,我估计死亡时间是在16到20小时之前。也就是……”她看了看表,“凌晨1点到5点这段时间。” “床很乱。”斯利伯说,“最后一次有人看见这对夫妇是昨天晚上。他们昨晚11点左右离开了波士顿交响乐大厅,帕特卡斯开车送他们到这。” “受害者当时睡着了。”里佐伊看着亚历山大·根特的睡裤,心里这样推断。“睡着了,而且不会想到那时候屋里会藏着一个人,正朝着他们的卧室而去。” “有一扇通往后面小庭院的窗户是开着的。”斯利伯说,“我们在花圃里发现了一些脚印,但是这些脚印大小不一。有些脚印应该是园丁留下的,或者甚至是受害者留下的。” 里佐伊往尸体的下部看去,发现了亚历山大·根特的脚踝被胶带绑住了,“根特夫人呢?”她问道,但是答案是什么,她早已明了。 “失踪了。”斯利伯说道。 她绕了尸体一大圈巡视了一番,但是没有发现碎茶杯,也没有陶瓷碎片。“事情有点不对劲。”她想着。 “里佐伊警探?” 她转过身,看到一名犯罪现场侦查员站在过道上。 “巡警说外面有个声称认识你的人。一直想要越过警线进来,真是令人厌烦。你想去会会他吗?” “我知道他是谁。”她说,“我去带他进来。” 科萨克抽着一支烟,在人行道上不耐烦地踱着步子,因为被人当成了无关平民而羞辱恼火的他,似乎耳朵里也在不停地冒烟。当他一看到她,立即把烟扔到地上,像踩死一只可恶的虫子一样碾灭。 “是你把我拦在外面的还是怎么的?”他问道。 “我很抱歉。巡警没收到我的命令。” “该死的新人。一点也不会尊重人。” “不知者无罪好吗。这是我的错。”她把警戒线拉起来方便他从下面穿过。“我想让你看看这个。” 她在前门着着他套上鞋套,戴上乳胶手套。当他用一只脚站着时,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她上前去扶着他,却吃惊地闻到了他呼出的酒气。她从车里给他家里打过电话,当晚他不值班,是在家的。而现在她后悔自己告诉他了。他已经进入了愤怒又敌意的状态。而她现在又不能拒绝他进来,那样必然会引起争执并引起众人的注意。她现在只希望他不会把他们两个的脸都丢了。 “好了,”他的说话声中带着怒气。“带我去看看情况吧。” 起居室里,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亚历山大·根特的尸体,一言不发。科萨克领口解开着,用他往常的那种方式用大鼻子喘着粗气。她看到克罗和斯利伯朝他们这里看了一眼,克罗翻了翻白眼,里佐利突然对科萨克在这种情况下出现感到十分生气。她通知他是因为他是第一个勘察耶格陈尸现场的警探之一,所以她想知道他对这个现场的印象是什么样的。而现在她却叫来了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警察,他的存在开始让她感觉自己被羞辱了。 “可能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干的,”科萨克说。 克罗不屑地哼了一声。“别说废话,福尔摩斯。” 科萨克睁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克罗。“我看你也是那些天才之一吧,嗯?无所不知的天才。” “这里的情况好像犯不着让一个天才来解决。” “你觉得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什么情况?” “重复的案件。夜间入室。夫妻在睡梦中被惊醒。妻子被绑架,丈夫被处决。全都在这里了,一模一样。” “那你说说茶杯在哪里?”虽然被酒精影响了不少,科萨克还是咬准了那个让里佐利也困惑不已的细节。 “没有茶杯。”克罗回答。 科萨克看着受害者的大腿,上面没有放任何东西。“他被摆成了受害者的姿态。被摆成背靠墙壁的状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凶手恐怖的演出,就像上回一样。但是他没有设警告系统——那个茶杯。如果凶手在侵犯妻子,要怎么样才能同时注意着丈夫的一举一动呢?” “根特是个干瘦的家伙。不是什么威胁。而且他还被人五花大绑着。他要怎么样才能起来保护他的妻子?” “这跟上一次有不同,这就是我想说的。” 克罗耸耸肩,然后把头转过去。“那看来他是改写了剧本了。” “看来你小子确实是无所不知啊,对吧?”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即使是常常会发表一句具有讽刺意味的评论的艾尔斯医生,也什么话也没有说,表情暧昧,一副感觉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克罗转身,两眼似乎射出两道激光直指科萨克。但他却是在跟里佐利说话:“警探,这个人凭什么随意进入我们的犯罪现场?” 里佐利抓住科萨克的的手臂,又软又潮湿,她甚至能闻到他的汗液的酸味。“我们还没察看过卧室。来吧。” “对,”克罗笑了一声。“你不会想错过卧室的。”科萨克甩开里佐利向克罗摇摇晃晃地跨了一步。“你搞清楚,可是我先开始查这个犯人的,臭小子。” “拜托,科萨克。”里佐利无奈叫到。 “……追寻着每一条该死的线索。我才是该首先被通知到这里来的。因为我现在了解他。我能闻出他的气息。” “哦。是我现在闻到的那股味道吗?”克罗反刺了一句。 “拜托,来吧,”里佐利里,差不多快要控制不住了。她担心自己失控后一切愤怒都会喷涌而出。对科萨克和克罗两人愚蠢的针锋相对的愤怒。 最后是巴里·弗罗斯特温和地缓解了紧张的气氛。里佐利的直觉常常把她先引进了争论中,但是弗罗斯特的角色就是当和事佬。这是作为一个大家庭中,夹在哥哥和弟弟中的孩子成长中的一门必修课,他曾经告诉过她,懂得察言观色的孩子是不会挨打的。他甚至都不试着让科萨克冷静下来先而是跟里佐利说,“你最好来看看卧室里的样子。它把这两个案子联系在一起了。”他从起居室中间穿过然后往另一条走廊走去,他淡然的步伐却分明是在声明:如果你还想知道重点在哪里,就跟我来。 过了一会,科萨克跟了过来。 卧室里,弗罗斯特,科萨克和里佐利看着凌乱的床单,被扔到后面的被子。以及地毯上两道被拖拽的痕迹。 “从他们的床上被拖下来的,”弗罗斯特说。“就耶格一家一样。” 但是与耶格医生相比,亚历山大·根特显得瘦小许多。所以犯人把他从走廊拖出来并摆成背靠墙的状态会容易许多。同样,抓住他的头发并切开他的喉咙也会轻松不少。 “在梳妆台上,”弗罗斯特说。 一件粉蓝色的连衫衬裤,是中号的,折叠整齐,也溅上了血。年轻的女性会穿它来吸引自己的爱人,让丈夫兴奋。显然卡瑞纳·根特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件衣服会被在这个暴力剧院里被人用作这种用途。在它旁边是两张达美航空的机票信封。里佐利看到了里面写着的路线,通过根特人才事务所安排的。 “他们明天有一躺出发的航班,”她说。“下一站是孟斐斯。” “太悲惨了,”科萨克说。“他们都还没有去过优雅园②。” 到了外边,她和科萨克坐在他的车里,开着车窗,科萨克抽了一支烟。他深吸一口,烟在他的肺里施展出蛊毒般的魔力。他镇定了些,比三小时前他刚到的时候更专注了。尼古丁的狂袭令他思维敏锐。也说不定是酒劲终于过去了。 “你怀疑这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他问她。 “不。” “刑侦多波段光源没采集到精子。” “说不定他这次更干净利落。” “或者说不定他没强奸她,”科萨克说。“所以他用不着茶杯。” 不堪香烟所扰,她把脸转向打开的窗户,挥着手想让空气清新点。“谋杀并没有固定的剧本,”她说。“每个受害人的反应不同。这部剧有两个角色,科萨克。杀手和受害人。任何一方都会影响效果。耶格医生比亚历山大.根特快头大得多。可能我们的嫌疑人对于掌控耶格没那么自信,所以他用瓷器作为预警信号。对根特他觉得不需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科萨克把烟灰弹到窗外。“还真是奇了怪了,那个茶杯,那是他犯罪特征的一部分。他不会遗漏的。” “其他的都完全一致,”她指出。“家境富裕的夫妇。男人被绑且摆好姿势。女人失踪。” 他俩突然沉默,因为他们同时都想到了一个残酷的问题:女人。他对卡瑞纳.根特做了什么。 里佐利已经知道答案了。尽管卡瑞纳的形象很快会在满城的电视屏幕上出现,会恳求公众帮助,尽管波士顿警方会争相跟进每一条电话线索,关注对黑发女人的每一次目击,里佐利知道结果会怎样。她能感觉到,就像在胃里堵着块冷冰冰的石头。卡瑞纳.根特已经死了。 “吉尔.耶格的尸体是她遭绑架两天后被丢弃的。”科萨克说。“现在过了——多久了?距那对夫妇被袭击大概20个小时。” “石溪自然保护区,”里佐利说。“他带她去那儿的。我会加强监控小组。”她瞅了科萨克一眼。“你觉得乔伊.瓦伦泰有哪点符合这个吗?” “我还在查。他最后给了我一份血样。DNA还在等结果。“ “听起来倒不像是有罪的。你还在监视他?” “之前在。直到他投诉我骚扰他。” “那你骚扰了没有?” 科萨克笑了,喷出一肺的烟。 “哪个大老爷们帮女尸涂脂抹粉脱衣服不惊声尖叫跟个小娘们似的,关我什么事。” “准确的说,到底女生是怎么尖叫的?”她恼火地反唇相讥。“跟男生一样?” “噢,老天。别跟我说这些个女权激进主义的屁话。我女儿就常来这一套。等她没钱花了,又跑来咕咕哝哝向我这个沙猪③老爸求助。”突然科萨克坐直了。“嗨,看看谁来了。” 一辆黑色林肯开进街对面的一个停车位。里佐利看见加布里艾尔.迪恩从车里出来,他精干健壮的体形像是从智族杂志④里拉出来的。他站在那儿凝视着房子的红砖里面。然后走向正在执行警戒任务的巡警,出示了他的徽章。 巡警就让他通过了警戒线。 “本来就受够了,”科萨克说。“这个可真把我惹毛了。就这个警察昨天让我待在外面,等你出来接我。就跟我是街头一要饭的似的。但是迪恩,他就这么晃晃那个神奇徽章说‘我他娘的是联邦特工’,他就成金子了。他妈的他怎么就能进去?” “说不定因为他不嫌麻烦,把衬衫扎进裤腰里了。” “是,对哦,说得跟穿套靓西装我也能行似的。关键在态度。看人家那范儿。就跟这该死的世界都是他的一样。” 她看着迪恩优雅地单腿站着穿上鞋套。他修长的手插进手套,像是外科医生准备做手术。对,关键在态度。科萨克是个愤怒的拳击手,盼着这世界打得他满地找牙。当然他盼到了。 “谁叫他来的?”科萨克问。 “我没有。” “那他就是碰巧出现。” “他总是这样。有人给他递消息。不是我组里的。是上头的。” 她再次盯着前门。迪恩已经进去了,她想象着他站在起居室里,查看血迹。像读现场报告一样研读那些印记,那些鲜艳的、四处飞溅的、脱离了其源头的人性的印记。 “我说,我一直在想,”科萨克说。“迪恩到耶格夫妇被袭击后差不多三天才到现场。咱们第一次见他是在石溪自然保护区,那时耶格夫人的尸体刚被发现。是不是?” “是的。” “那他为什么那么久才到?那天,我们在讨论那个想法,这是一次行刑。耶格夫妇可能惹上什么麻烦了。如果他们本来就在联邦调查局的雷达下接受调查,或者说,被监视。那耶格医生一遭袭击联邦探员们即刻就会参与案子。但是他们等了三天才介入。最终是什么把他们拉进来的?他们对什么有兴趣?” 她看着他。“是你交的VICAP报告?” “是啊。我他妈一个小时才写完。189个问题。通篇狗屁,‘有没有部位被咬掉?有无物体塞入哪个孔口?’现在我还得写个耶格夫人的补充报告。” “你交表的时候有没有要求侧写评估?” “没有。我觉得没必要叫个FBI侧写师跟我说我已经知道的事。我只是例行公事,交了VICAP表。” VICAP也就是暴力犯罪缉捕计划(the Violent Criminals Apprehension Program),是FBI暴力犯罪的数据库。编辑那个数据库需要执法人员的配合,而这些人通常已经一头包,遇到冗长的VICAP问卷,很多时候甚至懒得填。 “你什么时候交的报告?”她问。 “就在耶格医生尸检后。” “迪恩也是那时候出现的。一天之后。” “你觉得是这个?”科萨克问。“是这个把他拉来的?” “说不定是你的报告触发了警报。” “那是什么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我不知道。”她盯着前门,迪恩已经从那儿消失了。“很明显他也不会告诉我们。” 注释①:玻璃体液钾浓度可以用来推断死亡时间,而且受外界环境的影响较小。 注释②:优雅园(Graceland),位于美国田纳西州的孟菲斯市,猫王故居,每年有六七十万游客到此“朝圣”,参观人数在全美名人住宅中仅次于白宫。 注释③:chauvinist pig,沙文主义蠢猪(简称“沙猪”),大男子主义者 注释④:《智族》杂志(原名《Gentlemen's Quarterly》,中文版名为《智族GQ》)是一本男性月刊,内容著重于男性的时尚、风格、文化,也包括美食、电影、健身、性、音乐、旅游、运动、科技、书籍的文章。 翻译:小潮 小洛 布布头 校对(总监):小R 树屋字幕组-文翻组 翻译仅供交流使用,严禁用于商业用途 本书版权归原作者Tess Gerritsen所有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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